一九三五年一月,佛萊納根家的爸爸肯姆失業了。為了全家生計,他只好接受關有許多重刑犯的阿卡崔茲島──惡魔島──水電工和警衛的雙重工作。
大女兒娜坦莉十六歲,是個自閉症患者,每天都在排列鈕釦、石頭、羽毛,或者「算數」中過日子;要是有人干擾,娜坦莉就會高聲尖叫,無法抑止。他們向許多醫院、學校求助,付出了大把費用,卻一點辦法也沒有,甚至沒有地方願意收容娜坦莉。媽媽海倫是個家庭主婦,偶爾擔任鋼琴家教,賺點微薄的金錢補貼家用。為了女兒娜坦莉的病情,她焦慮萬分,也受盡折磨,只好採取逃避、退縮的駝鳥心態。
故事中的敘述者──我,是個十二歲的男孩,也就是娜坦莉的弟弟,名叫馬修,綽號「穆思」。到了惡魔島上,他得照顧永遠長不大的姐姐,必須遵從典獄長嚴厲的規矩,也要忍受典獄長女兒派珮兒的指使。到了學校,同學對他們生活在拘禁黑幫分子的阿卡崔茲島上十分好奇。這讓派珮兒興起了賺錢的念頭,到處宣傳「卡彭老大幫你洗襯衫」的生意,因此惹出了許多麻煩。
讓穆思最痛苦的是,為了照顧娜坦莉,他不得不失約於打棒球的朋友史考特。為了贖罪,他必須為史考特找到一顆黑幫老大打過的棒球。為了找這顆棒球,他竟然讓姐姐娜坦莉單獨留在荒郊野地,並且與監獄中的105號罪犯有了接觸,甚至一起牽著手散步。如果姐姐受到傷害,他該如何向父母交代?
面對姐姐的危機,穆思焦慮萬狀,爸、媽沒有時間,也沒有心情聽他「懺悔」。他考慮再三,決定改變被動的習性,強烈要求派珮兒配合,並且偷偷送了一封信給卡彭,希望藉著卡彭的「影響力」,幫助姐姐進入艾斯特‧馬利諾夫學校。
最後,佛萊納根家終於接獲天大的好消息。艾斯特‧馬利諾夫學校的校長波第先生打電話來,表示願意接受娜坦莉入學。這真是他們來到惡魔島後的半年內,所得知的最快樂的消息了!
一九三五年一月四日,星期五
今天我搬到一座五公頃左右、鋪滿了水泥、被海水包圍,而且遍地鳥大便的岩石島上居住。阿卡崔茲島——惡魔島——不偏不倚的坐落在海灣正中央,離舊金山非常、非常近,近到我都可以聽見碼頭綠地公園裡播報棒球賽比數的聲音。好吧,是沒那麼近,不過還是很近。
住在這裡的小孩並非只有我一個,還有我姐姐娜坦莉,不過她不算。這座島上還住著二十三個小孩,因為他們的爸爸和我爸爸一樣,都在監獄工作,有的是警衛,有的是廚師,有的是醫師或電工。除此之外,這兒還有一堆殺人犯、強暴犯、金光黨、搶劫犯、強盜、小偷、綁匪,或許還有一、兩個無辜的人——雖然我不太相信。
這兒關的都是別的監獄不想要的囚犯,我從來不知道監獄也可以這麼挑剔。會被送到阿卡崔茲來的,都是罪大惡極的人。跟他們不一樣,我是因為媽媽說我一定得來只好來了。
我不想搬到這個島上來,就像我不想把毒漆樹放在屁股上一樣。不過顯然沒人在乎,因為現在我已經是「惡魔島小子穆思‧佛萊納根」了 ;也因此,我姐姐必須去上艾斯特‧馬利諾夫學校。那個學校的小孩,衣服常穿反,頭髮裡有通心麵,學校裡沒有黑板也沒有書。我沒去過馬利諾夫,不過娜坦莉上過的學校向來都這樣。
我從新公寓的窗子偷偷往外看,黑漆漆的夜裡,遠處有一座燈火通明的玻璃屋。那是碼頭的警衛塔,看來就像高腳架上的爆米花車一樣。某人的爸爸坐在那兒,守著一堆足夠把我們全都轟成碎片的武器。島上所有的槍枝都高高收在塔裡,因為只要稍有不慎,警衛的槍枝瞬間就變成罪犯的武器。基於同樣的理由,所有船隻的鑰匙也都收在那裡。警衛塔裡有廁所,這樣警衛就不必專程下來小便了。
除了警衛塔之外,四周還環繞著像柏油一樣又黑又亮的海水。月圓時,月光會在海灣上橫切出一條白色小徑,風則會把遠處的浮標和不知道什神麼東西吹得鏗鏗鏘鏘、吱吱作響。 爸爸這時候也在外面。他在島上的另一座塔上值警衛的班。我爸是水電工。老天爺,他幹麼要來當監獄的警衛啊?
我媽正在她房裡整理行李,娜坦莉坐在廚房地板上把玩她的鈕釦盒 。她似乎比一般人更了解那些鈕釦……如果我藏一顆在背後,她只須看鈕釦盒一眼,就能正確說出我拿走的是哪種鈕釦。
「小娜,妳還好吧?」我在她旁邊的地板上坐下。 「穆思和娜坦莉坐火車,穆思和娜坦莉吃三明治,穆思和娜坦莉看窗外。」
「對啊,這些我們都做過了。現在我們跟一些很棒的人住在一起,像是艾爾‧卡彭啦、機關槍凱利啦。」
「全部都是娜坦莉‧佛萊納根的家人。」
「呃……我不會說他們是家人。我想……應該是鄰居吧。」
「穆思和娜坦莉去上學。」她說。
「沒錯,不過不是同一所學校,記得嗎?你要去的是一個好地方,叫做馬利諾夫。」我盡量說得很誠懇。
「好地方。」她重複一遍,並且把一顆鈕釦疊到另一顆上頭。 我從來就騙不過娜坦莉,她太了解我了。我五歲時,算是個小矮個兒,所有表兄弟姐妹裡我最小,也是幼稚園班上和街坊鄰居裡最矮的一 個。那時候大家還叫我的本名馬修。娜坦莉是第一個叫我「穆思」的人(英文裡穆思是「麋鹿」的意思)。我發誓,從那天起,我就像麋鹿一樣不斷長高——現在,我已經一百八十一點五公分,跟媽媽一樣高,還整整比爸爸高五公分。爸爸跟別人說,我既然可以長這麼高,他要把我的晚餐裝進泡菜罐裡來賣,這個祕方就叫做「不可思議的長高配方」。
我想進房間裡去,但是那裡有一股舊便當袋的味道。我的床是會嘰嘎響的老舊軍用帆布床,坐下去時就像是聽見很多老鼠正在經歷痛苦的死亡。公寓裡沒有電唱機,沒有洗碗機,沒有電話,倒是有臺收音機,只是裡面的零件都被拉出來了。是誰把收音機開腸剖肚的呢?他們沒有讓犯人進來過這裡吧? 好吧,我是有點神經質。不過誰都會吧?這兒實在安靜得有點詭異——安靜到彷彿聽不見有事情正在進行。
我曾經想要告訴我的死黨彼特這裡的事情。彼特會用低沉得像鬼的聲音說:「這是惡魔島喔……嘟,嘟,嘟。」我小小聲的學著彼特:「 惡魔島……嘟,嘟,嘟。」可是他不在這裡,學起來不好玩,一點都不好玩。 好啦,就這樣。我不換衣服就去睡覺了。誰想穿著睡衣去面對被判決的重刑犯啊?
惡魔島上有情天
許建崑(東海大學中文系副教授)
惡魔島,是美國阿卡崔茲島的俗稱,位於舊金山外海約十二分鐘船程的地方。從西元一八五○年開始,美國人將它修築為西海岸重要的軍事要塞;一九三四年改建成重刑犯監獄。本書所提到的艾爾‧卡彭、機關槍凱利,就是早期拘禁在島上的要角。為什麼作者會採用如此驚悚的時空背景呢?是緣於童年的經驗,還是孩提時代對美國黑社會的迷思或恐懼,致使他長大以後難以忘懷,因此將之選作故事背景?美國讀者很容易感受書中的詭譎恐怖;台灣的讀者卻可能因為缺少異國文化背景,而嗅不出黑幫的煙硝塵味。
要了解惡魔島近況,應該去看最近上演的《絕地任務》(The Rock)。尼可拉斯‧凱吉飾演文弱不堪的科學家,奉命潛入島上,破壞歹徒持有的核化武器,並且解救被挾持的遊客。美國當局則從監牢中借調破壞力十足的英國情報員史恩‧康納萊,來協助他完成任務。在這部電影裡,導演藉由遊客的足跡與身影,踏進了要塞大門,走入坑道、牢房;指揮官宣達攻擊任務時,則利用電腦三D合成技術,讓突擊隊員「透視」全島的地形、地物;而飛行員駕著噴射機飛臨上空、執行炸射時,更可以帶著電影觀眾鳥瞰全局;當然,隨著歹徒所射出的飛彈彈軌,我們也跟著看見了舊金山港灣和美國大西部。
至於艾爾‧卡彭呢?他是芝加哥黑社會大老,神通廣大,收買了警界、法界人士,並利用幫派火拼搶佔地盤,販賣私酒,操縱地方選舉。一九三四年,聯邦政府以「逃漏稅」為由將他起訴,並且關進惡魔島。據說,他在監獄裡仍然可以呼風喚雨,操控外界的犯罪組織;甚至還謠傳他派人到紐約去買絲質內衣。他於一九四七年一月二十五日去世,享年四十八歲。
美國人拍攝黑社會電影,總脫離不了以芝加哥、洛杉磯為背景,而且都歸罪於義大利黑手黨,或多或少也影射了大老艾爾‧卡彭。勞勃‧迪尼洛在《鐵面無私》(The Untouchables)、艾爾‧帕西諾在《疤面煞星》(Scarface)這兩部電影裡,都分別扮演過艾爾‧卡彭。
一九三五年一月,故事中的佛萊納根家庭發生了什麼事?爸爸肯姆失業了。為了全家生計,他只好接受監獄水電工和警衛的雙重工作。但是,他必須先把全家人安頓好。大女兒娜坦莉十六歲,是個自閉症患者,每天都在排列鈕釦、石頭、羽毛,或者「算數」中過日子;要是有人干擾,娜坦莉就會高聲尖叫,無法抑止。他們向許多醫院、學校求助,付出了大把費用,卻一點辦法也沒有,甚至沒有地方願意收容娜坦莉。媽媽海倫是個家庭主婦,偶爾擔任鋼琴家教,賺點微薄的金錢來補貼家用。為了女兒娜坦莉的病情,她焦慮萬分,也受盡折磨,只好採取逃避、退縮的駝鳥心態。
故事中的敘述者──我,是個十二歲的男孩,也就是娜坦莉的弟弟,名叫馬修,綽號穆思。「穆思」是「麋鹿」的意思,是幫聖誕老公公拉雪橇的麋鹿。到了惡魔島上,他得照顧永遠長不大的姊姊,必須遵從典獄長嚴厲的規矩,也要忍受典獄長女兒派珮兒的指使。到了學校,同學們對他們生活在拘禁黑幫分子的監獄島上,十分好奇。這讓派珮兒興起賺錢的念頭,到處宣傳「卡彭老大幫你洗衣服」的生意,因此惹出了許多麻煩。讓穆思最痛苦的是,為了照顧娜坦莉,他不得不失約於打棒球的朋友史考特。為了贖罪,他必須為史考特找到一顆黑幫老大打過的棒球。為了找這顆棒球,他竟然讓姊姊娜坦莉單獨留在荒郊野地,並且與監獄中105號罪犯有了接觸。如果姊姊受到傷害,他該如何向父母交代呢?
娜坦莉單獨與穿著105號囚衣的罪犯相見。她喜歡跟他說話,一起拉著手散步。這不正是典獄長警告過的事情嗎?罪犯長年受到拘禁,有時候難免會心理變態,侵害女性。但她就是不怕被105號侵犯,到底是什麼原因?
娜坦莉並非智力發展遲緩,她會心算,五、六位以上的乘法都難不倒她。書本上動物圖鑑出現的頁碼、天上忽忽飛過的鳥群數量、甲板上的人數……她都一一數過,牢記在心。她並不是笨,而是在生長的過程中,受了不明原因的影響,關閉了與外界交往的管道,退縮到自己孤獨的世界裡。如果有人試圖捉弄或阻擾她的行動,她馬上發病,宛如瘋子般。任何醫院或學校都不肯收容她。典獄長也不希望她留在島上,因為要是出了意外,沒有人願意負責。
然而,105號囚犯卻拉著她的手,也沒有害她發瘋。難道他有辦法幫助娜坦莉,讓娜坦莉的病情改善嗎?105號是好人,還是壞人?
面對姊姊的危機,穆思焦慮萬狀,爸、媽沒有時間,也沒有心情聽他「懺悔」。他考慮再三,決定向典獄長求助,希望能夠得到有力人士的幫忙,將姊姊送進學校,以改善家中的困境,結果卻得不到善意的回應。這麼一來,他只好改變被動的習性,強烈要求派珮兒配合,並且偷偷送了一封信給卡彭,希望藉著卡彭的「影響力」,幫助姊姊進入艾斯特‧馬利諾夫學校。
天晴了,佛萊納根家庭得到天大的好消息。校長波第先生打電話來,表示願意接受娜坦莉入學。這是他們來到惡魔島後的半年內,所得知的最快樂的消息!是誰動用了「影響力」?真的是牢獄裡的艾爾‧卡彭嗎?105號囚犯與艾爾‧卡彭究竟是什麼關係?他就是艾爾‧卡彭嗎?明明關在牢裡,他是如何動用「影響力」的?
如果不是艾爾‧卡彭伸出援手,難道是「面惡心善」的典獄長嗎?還是馬利諾夫學校的校長良知發現,改變了入學規定?不論是誰,只要這三者之一興起了「善」念,這個世界就增添了一抹美麗、豐富的色彩。
最值得肯定的人,當然還是穆思──勇敢而聰明的馬修‧佛萊納根。由於他積極努力、不肯服輸的態度,在困頓中念頭一轉,馬上就得到老天爺熱情的回饋。俗語說:「天公疼憨人」。不是嗎?阿卡崔茲島上的風雲,應該是充滿了野蠻、懲罰與報復的氣息,沒想到竟然也有溫馨、和煦的片刻,直教人讚嘆不已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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